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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战争以悲惨的结局落下帷幕,已经过去了半年。,明明已经要到夏季了,天上却下起了冰冷的雨,为在冬木教堂举行的葬礼更是增添了几分凄凉。,这是一场迟到的葬礼——作为远坂家主的远坂时臣早已考虑到了自己的身后事并将其安排得完美无缺,不过就算计划得再完美,将遗体搬运到伦敦并执行刻印摘除等手续还是要耗费一定的时间,所以时臣的遗体只能以魔术手段加以保存直到半年后才能运回故乡下葬。,同时,参加今天这个迟到的葬礼的人,与远坂家族在冬木的声望和功绩无关,都是知道某些内情的极少数人。如此冷清的葬礼也是身为魔术师应担的罪业吧。,魔术师和常人不同的地方还有便是除了财产以外的实物继承——时臣将自己的刻印传给了唯一的子嗣远坂凛,这可以说是他魔道毕生的结晶。所有刻印都将在监护人的监督下交给交给时臣的朋友严密保管,确保今后能毫无差池地移刻到凛的身上。,而两位监护人中的男性,同时也是本次圣杯战争的代理监督人,言峰绮礼。,“I know that my redeemer lives,and that in the end he will stand up on the earth……”,这名不论在教会方还是协会方都有着极高评价的神父执行着葬礼,为自己的老师念着悼词。站在他身边的少女和她一直默默垂泪的母亲不同,从和众人见面开始就毫无表情,只是木然地按照事先教好的葬礼步骤采取着行动。这种神情让前来凭吊的人在觉得她坚强之余,却没有一个人抱有怜悯之情。,不过话说回来,魔术界的人们本来就将很多常人意料之外的生死看成是意料之内。时臣在圣杯战争中的牺牲并非是不可理喻的,而且,以时臣的为人,他家族的小孩被训练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的发展。,等棺埋大地,来访的凭吊者们在各自说完祈祷之词后,也都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再恢复了安静的雨中,只剩下了时臣的遗孀、孩子与神父三人。,“言峰,谢谢你的至今为止为远坂家所做的一切……”,极力忍住啜泣的葵用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眼泪。她的感谢之语听上去有些勉强。,绮礼完全能明白她的感受——尽管他从来没有向这对母女许诺说他能保证时臣的生命安全,但时臣如今的死是令她们心痛的事实。不过另一方面,葵也知道时臣是在主动遣退绮礼之后才遇害的。在旁人看来,时臣的死很大程度是他自身的判断失误所致。,而绮礼自身也完全同意——他每每想到这点,甚至还是会像那晚面对时臣毫无防备的后背那样笑出来,但现在还不行,他面前还有一对悲哀的母女要“照顾”。,“在下万分惭愧,夫人。”绮礼闭着眼略微俯首说,“如果在下把自身的执意坚持到底,也许老师他反而不会……”,绮礼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住了,不只是这种虚伪的道歉已经没必要继续下去,还有便是他注意到低处的凛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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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时臣的死因的调查很大程度上来自绮礼单方面的报告,但他十分“诚实”地把自己在圣杯战争中不顾时臣单独行动的部分讲了出来,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时臣在和爱因兹贝伦的交易中同意把他排除在外。在大多数人眼中,这被证明是时臣的失误,可在少女看来,绮礼才是害她失去父亲的主要原因。,绮礼接下来她的眼神,但就和过去一样并不做出任何掺入私情的回应。相反,他期待着她情绪进一步的爆发,所以话锋一转,低头对凛说:“凛,作为新一代族长的初次亮相,你的表现已经十分出色了。相信你的父亲也会觉得骄傲的。”,虽然按照时臣的遗嘱,凛继承远坂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现在她的年龄还太小,葵又没有什么经营产业的头脑,所以被指定为第二监护人的绮礼实际上已经变成了远坂家的“家主”。绮礼希望凛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变得更为愤怒。,而正如他所料的,凛在他这么说过之后原本合在腹部的双手相互绞紧了,但是很快,她的怒火被其母亲的一声疑叹给迅速冲淡——,“诶?”葵做出很困惑的表情,“樱那孩子呢?刚才还在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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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的凛用带些恐惧和担忧的眼神抬头瞟了一眼母亲,但似乎是突然又意识到绮礼的存在,所以立即收回目光,用有些冷酷的声音说:“妈妈,樱她已经不在我们家了。”,“啊……啊!……”,女人在一阵短暂的慌乱中发出不知是悲凄还是惭愧的呼声,随后握紧自己发抖的手,对绮礼面带歉意地说——,“……啊,抱歉……言峰,让你见笑了……”,“……”,绮礼礼貌地对刚才葵表现出的失态不予置评。他早就知道失去丈夫的事实对葵的精神状态造成了严重的损害,让她时不时会突然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忘掉现实。这让她极为痛苦,需要长期服药进行治疗。为此,绮礼甚至在葬礼前叮嘱过让葵尽量少说话,避免在外人面前暴露病情。,绮礼还残酷地告诉过凛,要她早点自立,因为其母亲的病情可能会折损她的寿命,或者让她对自身做出含括自杀在内的极端行为。凛默默地记下了他的话,没有任何表示。,一个在外人看来几乎必然衰落的家族,一个随时可能变得疯癫的母亲,一个还在上小学却被迫扛起重担的女孩……对于绮礼来说,能近距离接触这样的家庭并担当这个女孩的监护人,是莫大的幸运。,通过已经落幕的第四次圣杯战争,这个神父已经意识到并承认了自己扭曲的本质——他就像狼会把猎物的鲜血当作进餐时的调味料一样,以别人的痛苦作为自身的娱乐。远坂家的现状无疑是一个丰富多彩的舞台,而绮礼能够在最近距离欣赏一切,这无疑是一种极致的享受。,但是还不够。,就算面对如此悲惨的命运,哭泣的人也只有葵而已。她的女儿在绮礼面前表达的更多是愤怒而不是悲痛。,事实上,直到从禅城家归来起,年幼的少女却从在神父面前未流过一滴眼泪。甚至一句软弱的话也没有说过。,即使是刚刚的葬礼上,葵已泣不成声,凛仍然一脸平静,强行压抑着内心的酸楚,等待着母亲安静下来。而这原本是与她同龄的受尽父母宠爱的孩子所不可能忍耐的情形。,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女正以带着自己坚韧的自尊在魔道之路上开始前进,或许最终她会形成与她的父亲一样最为理智而均衡的人格吧。当然这对绮礼来说是最无趣的发展了。他本来是如此期待时臣的女儿究竟会开出怎样扭曲的花朵来的。,隐藏着内心的秘密,绮礼转头望向葵:“我会暂时留在日本一段时间,夫人,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么?”,“……”,在这个绝妙的时机,葵的心理创伤又夺走了她的神智。这个女人像个人偶一样茫然地瞪着绮礼,但实际上只是注视着空无一物的虚空,陷入了不知位于何处的世界中。,所以绮礼顺理成章地把目光转向了凛,而少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强硬地说:“什么都没有!我们家已经麻烦你太多,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你来做!”,“那么我们下次见面就是半年后了。到时候会进行第二次刻印移植。凛,请务必保重身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面对少女滴水不漏的心理防线和有些夸张的反应,绮礼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略带恶趣味的念头。,他看了一眼葵,通过她脸上那副微妙的笑容确定她还沉浸在某段回忆中没有出来,于是继续对凛说:“凛,从今以后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远坂族族长了。为了庆祝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我送你一件礼物。”,说着,绮礼从僧衣内取出了Azoth之剑。,这把剑是时臣送给绮礼的友谊之证,同时也是把这段友谊终结掉的凶器。绮礼在战后亲自回到烧得焦黑的市民会馆遗址中搜索这把短剑,并幸运地发现它完好无损地嵌在墙里,由于本身的魔术礼装性质而没有受到高温的影响。,“这是老师在临别之前送给我的,作为承认我魔术修行的证明,但我想,今后还是由你拿着比较好。”,凛在看见这把剑之后愣了一会,并从绮礼手中接过了它。她把她放在手里细细端详着,在解开保护用的绷带后近乎恭敬地抚摸刀身的铭纹,仿佛能从中感觉到父亲的指温。,“父亲……”,一滴水珠突然滚落到那毫无瑕疵的刀身上——这是绮礼自结识凛以来第一次目睹她在自己面前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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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品尝到了期待已久的美酒一般,绮礼的心中因喜悦而震荡着。他必须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流露才能保持庄重的面无表情,不让嘴角扬起,但其瞳孔中依旧闪烁着癫狂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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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喜悦一直持续到远坂家的母女也离开教堂才逐渐从绮礼心中消散。实际上,他也强迫自己暂时忘掉刚刚的娱乐,因为接下来他必须用万分认真的态度来应对一个不速之客了。,有个女人就站在教堂所邻公路的对面,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举着一杆白伞。她在葬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出现在了那儿,但始终背对着教堂,用巨大的伞遮住自己的头乃至上身。直到为时臣送行的人,有凛和葵都。全部走散,她的身影才略微转过来,用在墨镜后的翠绿双眼凝视着正向自己走来的神父。,有个女人就站在教堂所邻公路的对面,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她在葬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出现在了那个位置,但始终背对着教堂,用一柄巨大的白伞遮住自己的头乃至上身。直到为时臣送行的人,有凛和葵,都全部走散,她的身影才略微转过来,用在墨镜后的翠绿双眼凝视着正向自己走来的神父。,“您是来凭吊远坂时臣的么?”,绮礼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人,等待着她的反应。,“如果我说‘是’的话,”她保持着侧身对着绮礼的站姿,也没有摘下那副魔镜,“你们就会让我进去么?”,“大概不会。”绮礼摇头,“毕竟‘卫宫切嗣’这个人在杀害我老师的嫌疑人的名单上。”,“……”,这话没有引起女人的反应,但是她知道双方都很清楚,绮礼才是那个名单上的头号人物。,女人反问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您是在跟我玩什么游戏么,还是说您也犯了和远坂夫人一样的失忆症了?……”,绮礼突然单闭上一只眼,用戏谑的语调道出一个称呼——,“……卫宫夫人?”,<他已经知道了。>,在日本的户籍资料上已经更名为“阿德丽娅•亚瑟•卫宫”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想着。但这也不是奇怪的事,冬木的圣堂教会在失去璃正后被绮礼管理得很好,第四次圣杯战争落幕后数周里,代行者们四处活动,修改幸存者的记忆,对各种机构和势力施加影响,将大火的原因改写成“燃气爆炸”,并调查灾难发生的实际原因。,在日本居住的最初一个月里,阿尔托莉雅、舞弥还有切嗣时刻提防着代行者们的偷袭,虽然不知为什么他们在短暂的监视后就将对那个宅院的网撤掉,不再有任何动作,但阿尔托莉雅知道自己这边的某些行动还是瞒不过这个神父的眼睛,比如她在大约两周前跟切嗣去进行婚姻注册的事。,这是个权宜之计——靠和爱因兹贝伦做的交易,阿尔托莉雅获得了能大幅降低她现世用魔耗的人造人外壳,以及对方不对卫宫一家施以报复的保证,可是,和需要这个躯壳辅助的原因同样,她无法灵体化,也就意味着不可能完全隐藏自己在这座城市中的存在。舞弥已经离开日本,而阿尔托莉雅以“前卫宫夫人的好友”的身份和切嗣住在一起,对这个男人的身份有着潜在的负面影响。她需要一个恰当的名分。,而且,切嗣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他还没有告诉两个孩子,但两个大人都怀疑他连下次战争所需要时间的零头都撑不到。切嗣需要一个人来在一个不可避免的日子继承他的一切,他的财产、子女的养育和一个没有透露给爱因兹贝伦家的使命……正如远坂家需要绮礼来在凛成年之前打理家族的日常生活和生意一样。,“你们应该来找我的。”绮礼微笑着说,“二位的婚礼若是有神父的祝福,一定会受到上天的保佑,让今后的生活幸福美满……”,阿尔托莉雅毫不感动地说:“只是不知神明是否会同意一名背叛者递上的祝福请求呢?”,“您在暗示什么么,卫宫夫人?”,“你自己应该很明白,言峰……”,阿尔托莉雅收起伞,摘下墨镜,漂亮的眸子透出一股比周围的细雨更为冷彻的寒意——,“……我们彼此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而且我们应该为之承担后果。”,虽然收起了伞,但从天而降的雨水没有一滴打湿阿尔托莉雅的头发或者衣服。现在的她周身都被由魔力推动的风保护着,弹开了所有的雨滴。,这是一种表示,也是一种威胁。,而绮礼装作对此毫无察觉,调皮地问道:“您指的是?”,“向神忏悔是没有用的,而且我怀疑你是否忏悔过。”阿尔托莉雅逐渐让自己的语气中带上了杀意,“远坂时臣房间的血可以洗掉,但他的家人还住在里面。”,“所以你刚刚承认了你们曾经去过那里,不是么?”,“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阿尔托莉雅不被绮礼的挑衅所激怒,“我不希望一天之内举行两次葬礼。”,言峰绮礼的幸存是一件极其诡异的事。阿尔托莉雅询问过切嗣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也许是在大火中经受的精神创伤,切嗣只记得自己在那时就发现了绮礼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在会馆的废墟中,他旁边似乎还站着什么人……也许是教会的代行者及时找到他,并把他从无限接近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就算毁掉了他的魔术回路,还打爆了他的心脏,可这个男人明明在魔术发动期间被起源弹击中却还是顽强地保持呼吸十几分钟……这样一想,他的获救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问题是他不该活着。切嗣发誓自己从今往后不会再杀人了,但绮礼并不在这个赦免名单上。,他和阿尔托莉雅一致认为这个男人是个定时炸弹,而且如今他掌握了远坂家的全部资源,甚至还有时臣女儿未来的发展路径……也许他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消化这些战利品,但一旦他完成了吸收,接下来这个极度空虚到邪恶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是不可想象的。,“杀死绮礼”其实是阿尔托莉雅的提议,切嗣既没同意也没反对,只是建议如果要做的话还是给绮礼一个“赎罪”的机会。这并非不讲原则的滥施仁慈,而是希望这整件事都能以体面的结局收场。,毕竟,绮礼也应该知道,阿尔托莉雅要杀死自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这位代行者就算再怎么强大,甚至哪怕恢复到和被起源弹击中前的身体状态,要以肉身对抗从者也应该是不可能的。,阿尔托莉雅甚至想好了执行的方式,如果他拒绝向他人承认自己的罪过,就扭断他的脖子然后把他从教堂的屋顶朝地面丢下去……她已经确认过目前教堂附近没有代行者,且不会有目击者看到自己行凶的过程。,然而在她的意图已经明确表示给绮礼的情况下,这名代行者却无所畏惧地说:“卫宫夫人,我们总有一天都要成为自己葬礼上真正的主角,哪怕是你也不例外,但是每个人所获得的葬礼规格是不同的,在葬礼上主持人对死者的评价也是不同的……我希望你能了解如果现在就举行葬礼的话会发生什么。”,“但这改变不了我们对你的评价。你是个威胁。”,“你错了,卫宫夫人。”绮礼瑶瑶土,像在教导一个孩子一样语重心长地说,“有时候,只要我们装作不知道彼此做过什么,谁都不会是任何人的威胁,但如果您拒绝这么做,那么我敢保证,您和您丈夫从德国带回来的孩子,以及他从废墟里挖出来的那个孩子,都绝对没有有机会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了……”
绮礼顿了一下,接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说:“哦对了,个人认为,您自己也含括在内~~~”,在绮礼说前半段的时候,他的话还算不上什么威胁,因为阿尔托莉雅几乎可以肯定他不会如他所说的那么安分的。时间和资源都在他那一边,而且他还有极好的名声。越早除掉绮礼就越早能避免陷入被动。,可是,在绮礼略作停顿之后说出最后的那段话时,阿尔托莉雅却声色不宣地打了个寒颤——她从绮礼的话语中提取了一种近乎绝对的自信。仿佛他知道就算她当场对他动手,他也能幸免于难。,阿尔托莉雅不知道绮礼的这种自信来自何处,但她的“直感”在她听见这番话后抑制住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女人握紧了手中的伞,有些不安地朝周遭瞟了一眼,突然看见了一个老人的身姿。,“哟,Lancer,还有言峰神父。”,来人是个干枯瘦小的老头儿,拄着拐杖,穿着款式相当陈旧的日式常服。两手拄着拐杖的姿态看上去稍微一碰就要摔倒似的,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其实站得相当稳当。,阿尔托莉雅不认得他,而且为这老人能无声无息接近到几米之内而感到震惊,以及提防,但绮礼认得他。,这人是间桐脏砚,间桐家的家主,同时被怀疑是利用魔术延续寿命,持续好几代人的时间统治间桐家的,元老中的元老。,大部分人对这位老者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阿尔托莉雅也是。从绮礼的表情上来看,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间桐脏砚。,但事实上两位男士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见过面了——就在雁夜和绮礼建立接触之后。脏砚曾突然出现在绮礼面前,直白地点出他的本质,并暗示他是自己的同好,不过那时候还未完全看清自我的绮礼并没有给他好颜色看。,而现在,已经完全接受自身真实本性的绮礼看着脏砚,脸上的惊讶之情则是因为,现在老人现在稳稳当当不苟言笑的姿态,和两人初次见面时那股带有腐臭味的笑声完全不配。,“间桐族长么……?”,“啊,正是老朽。”那深陷于眼窝中的明亮双目此刻并不给人以可怕的感觉,“言峰神父,看起来你似乎遇到麻烦了啊?”,他这句讽刺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又让人抓不到把柄——绮礼在感到受辱的同时佩服得想到。,“不,”神父相当轻松地说,“间桐族长,我只是在祝贺卫宫夫人新婚快乐。”,“嗯,”脏砚点点头,接着转向阿尔托莉雅,“Lancer,老朽对你和你的御主成婚一事也有所耳闻,所以姑且以后也称呼你为‘卫宫夫人’吧。还请接受我这迟来的祝贺。”,说着,他冲她微微低头致意,嘴角露出一个温和老爷爷的笑容。,“……”,阿尔托莉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光是是看着脏砚这个人就有种极为危险的不对劲感,可也说不出这个看上去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数百年的老人到底哪里有威胁。,“间桐族长,”绮礼背着手说,“如果您是来参加我老师的葬礼的话,您来晚了。”,“呵,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想爬到这里可不容易。不过葬礼什么的,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参加——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间桐雁夜,不是被怀疑杀害了远坂家的家主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了讽刺的语调,而且盯着绮礼看。阿尔托莉雅意识到他可能也怀疑绮礼和时臣的死之间的关系,正打算询问下落不明被怀疑死亡的雁夜的事,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没有证据的事再怎么说也无法下结论。”绮礼听上去大义凛然地说,“不过我相信时间终会给我们一切答案的吧。”,“但圣杯只会眷顾一个人,神父……”,脏砚淡淡地挑明了一个残酷的真相——,“……而时间不会眷顾任何人,除非TA能战胜时间。”,“……”,这话让绮礼也沉默了。自从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开始,他的目光头一次冷冽了下来。绮礼看着脏砚问道:“间桐一族的血脉已经衰落了,但您却对六十年后的‘第五次’依然抱有自信么?”,“老朽我已经经历了3个六十年了,再经历一个对老朽来说也不算什么……倒是卫宫夫人你……”,脏砚转向阿尔托莉雅,用无机质的沙哑声音说道——,“……你打算经历多少个六十年呢?”,“……”,阿尔托莉雅没回答,也没露出多余的表情。但脏砚的话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让人有点发寒的暗示——她看着脏砚这副干瘪的身姿,仿佛和自己重叠了起来。,“嗯,没关系。”脏砚见她不说话,似乎也没兴趣再问,“但我得提醒你,卫宫夫人,作为外人,要多看,多听,但最好不要多想,也不要做多余的事……人活在这世上是要珍惜自己的性命的,而有些人好不容易捡来的性命,更是如此。”,他说最后一段话的同时也瞟了绮礼一眼。在神父回望过来的目光中,哪怕是伪装出的暖意都更少了。,“仔细想想,就算对我来说,六十年也其实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脏砚慢慢转过身,“凡事儿都不要着急,按部就班地去做,耐心地等待成果。什么不考虑就急着把蛋打碎,可是会让蛋清蛋黄都流得到处都是,两手都黏黏糊糊的……呵呵呵。”,阿尔托莉雅听出了这句讽刺,也感到了对方向自己投射的说不清是于公还是于私的恶意。,“那么,老朽要说的就是这些。”脏砚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地朝坡道下面走去,“替我向爱因兹贝伦的大小姐问好,卫宫夫人。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们六十年后再见。”,“……”,阿尔托莉雅一直盯着脏砚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仿佛确定他那袍子的下摆里面到底是腿还是别的什么的,直到身旁的绮礼问道:“那么,卫宫夫人,您今后有何打算?”,“……“,阿尔托莉雅又看了他一会,接着戴上墨镜,一边撑开伞一边说:“去照顾孩子。”,绮礼带着恶意问道:“不为六十年后做些打算么?”,“那么你呢?”,“谁知道呢?六十年后的监督人恐怕会是我的后辈吧……”,“假设你没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阿尔托莉雅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转身朝着和脏砚相反的方向走去。,绮礼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看了这女人的背影,接着踏着稳稳的步子返回了他的教堂。,就在教堂内供信众所坐的长椅上,一个金发的青年以丝毫没有敬畏的坐姿将双臂都搁在椅背上,低头俯视着自己交叠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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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没有发现我还在是么?”,“嗯,”绮礼慢慢走过青年所在的那排长椅,“但她似乎察觉到我并不怕她,所以退却了。”,“她变弱了啊,”青年的语调中掺入一丝失望,“换成那个时候的她,怕是会根本不顾你的虚张声势,直接一枪把你捅穿的。”,“我不是虚张声势。我是真心对她表达了我的意志。”,“哼,”金发的青年嗤笑一声,“若是死在当下,你又该如何获得你的答案呢?”,“但若是在此处苦等六十年,”绮礼打开自己的圣书,“又怎么保证我能活到答案重新降临的那天?”,“那只有天知道了~~~不过,像你这样的神父,上天真的会眷顾你么,绮礼~~~?”,“‘人为何物,你竟顾念他?世人为何物,你竟眷顾他们?’……”,绮礼用虔诚的双手翻弄着手中的书页,微笑着念出先贤书写下的圣言——,“……我尊奉天神,然而如今我只求一物的眷顾,若我命中注定,那么它一定在某个夜晚(Night)叩响我的房门,重塑(Vary)我的命运(F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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