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需的药材虽多,不过青狐连买带采,日日不停,约莫三四日便全部备齐
杜鹃夫人一刻未停的炼药、熬药,喂药与抹药的工作便交给徒弟
“这——我自己来吧”
陈秋白见青狐手中端着碗烂乎乎的,如泥浆般的膏药,知道她是要帮忙抹在自己身上,慌忙拒绝。可吃了杜鹃夫人为自己准备的药丸与药散后上吐下泻了半天,已经将气力泄的干净,连起身下床都难
“乖乖的,把衣服脱了”,青狐按下他的手,“还是我帮你脱?”
见她强硬,陈秋白只得无奈的脱光,衣服离身的那刻便急忙背过身去
“切,还害羞呢,你我现在也算是好姐妹了,有什么不能看的,况且迟早要看,还要上手呢”,青狐嬉笑着打趣
陈秋白尴尬万分,只得紧闭双眼凝神静思,不过那药膏抹在身上凉飕飕的感觉还是令他浑身一哆嗦
青狐仔仔细细抹着,很快便将他后背涂的跟泥瓦墙一般
“喂,转过来”
虽万分不愿,陈秋白也只能老老实实扭过身来。倒不是羞于裸着,而是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实在羞于见人
“哗哦”
自己紧闭双目看不见青狐的表情,可她惊叹的声音却更令陈秋白难堪,过往与她的种种经历涌上心头···自己这下在她面前永无翻身之日了
“真美啊”
青狐一边赞叹着,一边将药膏一点点抹上他的身体;她手法轻巧,令陈秋白不由得感到一阵舒爽,他只得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
“别压着了,想叫便叫吧”,青狐看他强装镇定的模样忍俊不禁。陈秋白却毫不动摇,双目紧闭,嘴唇紧咬,浑身绷得笔直
青狐自顾自的涂着,涂到胸脯那儿的时候,还刻意握着那俩圆球捏了两下
“啊呀!”
陈秋白终是没忍住破了功,发出诡异至极的腔调——似乎是铁面喂给他用于改换腔调的药入体太久,已换不过来了
“你好魅啊,陈~捕~头,我要是男人,此时一定忍不住将你扑在床上”,青狐还在打趣
陈秋白索性放弃忍耐,睁开眼睛盯着她,这倒令青狐有些尴尬了,也不在逗弄,只是老老实实抹着药
二人虽已接触多次,可对陈秋白来说却也是头回挨她这样近。他注意到青狐袖口与脚腕处特意被扎的很紧,整个小手呈出一体的白色,不见丝毫手纹——明显是假货,比之她的脸做工逊色不少
青狐的脸只是个寻常女子的容貌,称得上清秀,但离绝色还差着好几分——这倒是奇了,陈秋白记忆里她最爱扮作美貌女子
“你看什么?”,青狐注意到他的神情,有些没好气的问
“此前见你都扮作绝色女子,怎的如今这版朴素?”,陈秋白也不藏着,直直道出心中所想
“!!·····”,青狐似是受了很重的打击,抿嘴不愿回答
“你不愿答就算了,权当我没问”
“···因为这张脸最贴近我原来的样子”
沉默半晌,青狐还是开口了
“是么···”,陈秋白微微低头,“很漂亮”
“啧”,突如其来的赞赏令青狐尴尬万分,轻轻抽打了下他的胸脯,令陈秋白发出不知是舒服还是难受的声音
“讨厌啊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这里···还是我自己来吧”
此刻的陈秋白浑身上下都被涂满黄褐色膏药,活像个泥人,独独只剩身下那一小片区域还空着。见青狐捻着药膏欲伸手靠近,他站起连连后退,却又因无力差点跌倒在地
“师傅说了,这是重点区域,如果不抹那就算将你浑身上下都裹满也没用”,青狐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看着办”
近几日交互,自己似乎总是处于下风,陈秋白慨叹一生,老老实实坐回凳子上
青狐抓出一大团粘稠的药浆,“啪”的贴在那两颗圆滚滚的卵蛋上,也不知是药膏冰凉的触感所刺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肉棍刚刚还耷拉着,此刻却日上竿头拔地而起
“对···对不起···”,陈秋白实在没眼看自己这幅邋遢样子,捂住眼睛
“道歉做什么?这东西立不起来我倒是不好抹呢”,青狐说着便双手交叉将药膏在掌心抹匀,双手环握住根部慢慢向上滑动
“~~!!”,这动作令得陈秋白浑身颤个不停
青狐也觉得浑身火热,只是强装镇定,反复涂抹了三四次方才罢休
“喏,好了”
两人都松了口气,心照不宣,装作无事发生
“每日抹匀,需静置半天时辰,不可随意走动”,青狐提醒他,此刻其他地方的药膏已然干透,贴在身上,“我知你喜欢看书,下山采药的时候特地多买了几卷”
“······多谢”,陈秋白似是还未从方才的激昂中脱身,言语微微带喘
“汤药我会定期送来,你要没事的话我就走了,那个···多加休息,不许熬夜!”
“···在下谨记于心”
青狐收拾东西迅速地推门而出,陈秋白目送她离开
————
自此之后,青狐便每日来为他换药,对于她强势的举措,陈秋白奈何不得,只得任由她在自己身子上摆布;时间久了,倒也不在乎了,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反倒有些心疼
“师傅说你外毒已清干净,不必再敷药了”,青狐动手将那些凝成壳子的药膏一块块扒掉,“也可出门走动走动,见见光”
陈秋白长舒一口气,这段日子可是将他折腾的够呛,浑身涂满药膏出不得屋子,哪怕揭了药也只能趁深夜无光之际出门小小的透风,如今可算是熬出来了
他抬起胳膊,皮肤已不像初见时那般惨白发色,多了些肉皮质感,皮下血脉涓涓流淌,清晰可见;只是胸口那两坨浑圆的肉依然挺立,不曾有变小的迹象
他轻叹一声,穿好衣裳,有改善便是好事
“我想出去走走”,他对青狐道,“你来吗?”
···
此间正直晌午,烈日高悬于空,洒下利刃般的光束,可照在身上已没有那般火烧似的刺痛
陈秋白戴着顶宽大的草笠遮住脸孔,找了颗大树斜倚着坐下,青狐顺势坐到他身边
远处花圃中,杜鹃夫人正弯腰采着花草。陈秋白见她辛劳,正欲上前相助,却被青狐拦住
“师傅最讨厌别人打搅她,连我都不行,你的好意我替她心领了”
“前辈倒是奇人”,陈秋白感叹道,“对了,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客套什么?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群官差的迂腐性子”,青狐摆摆手,“想问便问”
“这问题颇有冒犯之处···前辈容貌不凡,气质绝巘,是否···是否也戴了面具?”,他不住地挠头,颇为尴尬,可这问题也堵在心中很久,不吐不快
“噗~”,青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果然变成了个女子,连嫉妒的心都有了”
“绝非如此,只是你师徒皆精善易容之术,顺着便想到了···”
“师傅虽也是易容术行家,可她从不戴面具,怎样,很意外吧”,青狐口吻颇有自得之意
陈秋白自然也颇为吃惊,依杜鹃夫人的种种表现,怎么都是个年过半百的长者,可无论相貌还是皮色都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
“当真驻颜有术,神通非凡”
···
或许是闷得久了,陈秋白陶醉在这山涧绝景中,不知不觉便待到晚上,青狐也陪着他直至太阳落幕
“你···”,陈秋白扭扭捏捏的,“入夜了,还不去休息?”
“怎么,你嫌弃我?”,青狐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不但不走反倒越贴越近,直直靠上他的肩膀;经过这几日相处,陈秋白也知她是个任意妄为的蛮横性子,再多说话不知会做出什么,索性撒手不管
“昔日你追我赶之时,何曾想到你这又臭又硬的‘玉面神捕’,此刻却软的像个宝宝一样被我捏在手中呢~”,青狐又摸上他的胸,唇就贴在耳畔细声呢喃
“···我需向你道歉”,陈秋白低头长叹一口气,“曾经共事之人笑我处室太过规矩死板,不知变通,往往死钻牛角···如今想来却也是精准透彻。我——”,他顿了顿,“你犯下的大多只是偷鸡摸狗的小事,我却魔怔样的揪住不放,当真是心魔深种”
\”啧,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说你软你还真软成一摊泥\”,青狐反倒有些不爽,“若你真是个见好就收,歪眉斜眼的酒水货,我才懒得逗你呢!”
“····?!”
“你是官我是贼,你是猫我是鼠,猫捉老鼠不是天经地义?”,青狐振振有词,反倒为他开导起来,“况且···不管大小都是案子,哪家丢了东西不心疼啊?你这样···才是真的为百姓着想呢!”
“····”,陈秋白一时哑然
“你怎么···怎么变得我好像完全不认识了”
“你才是!给我把以前的气势找回来!”,青狐满腔愤懑,不过又很快平息,“不过···以前的事就算了,翻篇,不谈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当第一天认识”
“···好”
陈秋白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似乎他过去的一切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我说···治好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青狐突然问道,“继续回衙门为那狗官卖命?”
“我不知道”,陈秋白眼中一片迷茫,“自我进隐凤坊开始,就再未想过以后的事,那时我已一无所有···抱歉,不应当再说这种话”
“好了,我也不过随口一提,你这迂腐的老毛病又犯了”,青狐摆摆手
“那你呢?”,陈秋白突然反问,“你以后···还是混迹江湖?”
“嗯···我可能要陪师傅一阵”,她倒是回答的干脆利落,“至于日后的事,日后再谈,我从未打过什么计划,过一日便算一日”
“呵,这洒脱倒是让我羡慕”,陈秋白默然一笑,“对了,有件事情···我需向你坦白”
“哦?你还有事情瞒着我?”,青狐盯着他的眼睛,“快说!”
“你我再见那夜,就是我扮成贾家小姐的那夜,我看到····看到你的脸了”,他明白“真容”是青狐绝不外泄的秘密,可他不想一只瞒着,“那道伤痕····”
青狐默然,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自打我有记忆起,便一直在东躲西藏”,她缓缓开口,“偷,捡,抢···如何能活得下去我便如何去做”
陈秋白静静的听着
“后来我被一帮派所收养,他们教会我撒谎,偷窃,伤害他人···可当时我竟觉得开心,或许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但——”,她停下来,嘴唇抽搐,似乎想起什么令自己难受的东西,“你是捕快,应当知道这些帮派各有规矩,我所处的地方便定期要上交定额的钱财,若是不够数···”,她略带沙哑的哂笑一声,摇了摇头,“用带着尖钉的鞭子脱光抽打全身乃是最轻的惩罚,只是打便算了,你可知那帮里都是男人,只有我一个女子,他们会···”
“好了,不要讲了”,陈秋白将她紧揽怀中,任她啜泣
“后来有一日,首领喝的酩酊大醉,见我熟睡,提起来便要·······我睡得昏沉,一脚踹到他脸上,他竟直接提起刀照着我的脸砍下来·····”
陈秋白欲伸手摸她的脸,可踌躇一会,还是将手放下
“我逃出那里,不知疲倦的逃着,后来便昏倒了····醒来后看到的便是师傅的脸”
“杜鹃夫人救了你?”
“她将我身上的伤悉数治好,唯独脸上那处刀上深透肌骨,师傅也无能为力”
“竟也有杜鹃夫人办不到的事···”
“她赶我走,我硬要留下···后来便成了师傅的弟子,她教我易容之法遮掩形貌,自此我便发誓,绝不让任何一位男人碰我的身子”
“唔····”,刚才还擅自将她楼入怀中,听她这样一讲便猛地松开
“···行了,你现在也算不得全乎的男人”,青狐擦了擦泪,哭中带笑。“我本想亲自了结首领性命,不过,当我看到你带着衙门里的家伙如圈狗一样逮住他的时候,心中还是畅快许多,谢谢你”
“分内之事,何须言谢”
“女孩子谢你你就要全盘接受,不许推脱!”,青狐又恢复了往日的蛮横样子,这倒令陈秋白感到舒心了些,“总之,我也不是总在故意挑衅你的,只是想···逗逗你而已,没想到你那么看重,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倒也学乖了,不再推脱
“我要给你看样东西”,青狐解开自己手脚出的扎带,将浑身上下的衣服脱了个干净,露出内里裹着的漆黑丝衣
“这是!······”
“这是师傅送我的,刀枪不入”,她笑了笑,紧接着便扒住脖颈处丝衣的开口脱下,将上半身整个露了出来——陈秋白忙的闭眼
“不许闭眼”,青狐以命令的口吻说到,“看着我”
陈秋白只得无奈睁眼。月光下,瘦削女子身上那犬牙交错的斑驳血痕令他惊骇
“···”
“我并非在博取你的同情”,青狐道,“而是想告诉你,这伤···在痊愈”
“这,杜鹃夫人都束手无策,却是为何?”
“这···与你有关”
“···我?”,陈秋白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有关你合欢蛊发作那夜,我骗了你···我并没压住你的病”
陈秋白早就猜出她没说实话,只是依旧装出副吃惊的模样
“你当时想上我,可破不了我这衣服,然后·····”,她低下头去,扭扭捏捏,“然后就伸进嘴巴里了·····”
陈秋白瞪大双眼,哑然失声
“我竟做出这等无礼之举······”
“等等啊!我不是在怪你!”,青狐忙的辩解,“是,是我自己愿意这样做的,我见你难受,所以······”
“这——”,陈秋白脑中乱作一团,不知如何开口,“···之后呢?”
“你那股浓浓的东西出来后,就昏过去了”,青狐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味道好香,好像花蜜,所以我···”
“···你不会吞了吧?”,陈秋白“啪”的扶住额头
“讨厌,不要说出来啊!”,青狐狠狠打了下他的肩膀,“不过,不过,很神奇的是,第二天我感觉全身上下痒痒的,脱开一看,那些伤口居然变小了!”
“········啊?”
陈秋白默不作声,半天才蹦出一句
“所以我猜,铁面一直想留住你,或许原因就在此”,她点了点头,“你可要保护好自己,要是让别的女人知道了——·”
“我明白,你不必再讲了”,陈秋白只觉浑身臊的发烫,尴尬至极
“嘻”,青狐见他耷拉着坐在地上,反趴在他身前,口鼻挨他仅一指之隔
“你害羞了?”
“没有,只是事情发展太过出乎意料······”
“知道吗,你这幅脸····”,青狐抚了抚他的脸颊,“原本就如女子般貌美可人,很合我意呢~隐凤坊相见之时,见你被铁面打扮成那样标致的女子,我都有些嫉妒了”
“······我如今不过是个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怪人,你还喜欢?”
“···更喜欢了”
青狐猛地吻上去,二人相拥着翻滚至草丛中
她将丝衣扯个干净,任凭陈秋白肆意抚摸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
两对美乳摩擦、触碰着,口唇间发出“吱吱”声响
陈秋白缓缓推开青狐,手指摸上锁骨边沿,面具的接缝处。她本能的上手阻止,可却又将手放下——面皮被慢慢揭起,露出被深邃刀痕一切为二的嘴角
他直直吻了上去,缓缓将另一半面具撕下
面皮空洞寂静的眼孔映照着星河下的火热
杜鹃夫人站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发生,渐渐地,她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